蹴鞠场边万人看,秋千旗下一春忙”“乡村少年哪知此,处处喧乎蹴鞠场”,亲爱的读者,这几句诗,说的是宋代老百姓对蹴鞠近乎“全民皆狂”的热情。对足球运动史略有耳闻的人,都知道古代蹴鞠是现代足球运动的“老祖宗”。踢球几乎成了宋代的国民运动,当时的“足协”——准确地说,是蹴鞠艺人的行会——还“拉”上了皇帝当代言人。作为宋代知名的国际都会,广州城内的“足球风云录”也是可圈可点,今天,就让我们来好好说一说。
宋代的足球运动流行成什么样呢?且看一看当时的“足协”,其实是蹴鞠艺人组成的行会——圆社打出的广告。“世间子弟千般艺,唯此风流最夺魁”“宋祖昔日皆曾习,占断风流第一家”,把皇帝都拉出来当“形象代言人”,真是在市场营销上下足了工夫;再翻一翻当时诸多文人墨客留下的诗句,“蹴鞠场边万人看,秋千旗下一春忙”“乡村少年哪知此,处处喧乎蹴鞠场”“举目则秋千巧笑,触处则蹴鞠疏狂”……这些留存在文人诗句里的生动场景,不但验证了圆社所言不虚,也给“世界足球运动起源中国说”做了鲜活的注脚。
不过,虽说古代蹴鞠是现代足球的老祖宗,但玩法还是有些差别的。比如,现在的足球赛非有两个球门不可,但宋人蹴鞠,顶多只有一个球门,有的还没有球门,称作“白打”。其实,倘若你穿越回宋代的广州城或周边几个繁华的卫星镇(比如猎德、石门、扶胥之类),看到的多半是“白打”,因为那时的人们喜欢“白打”多过喜欢踢对抗赛。打个不恰当的比方,“白打”有点像踢毽子,讲究的是花样翻新。
当然,要把一个牛皮足球踢出无数花样,比踢毽子可难多了。宋人的“白打”表演又分一人场、二人场、三人场……直至十人场,顾名思义,这是以参与踢球表演的人数而分类的,一人场表演,讲究的是个人控球的能力,从二人场到十人场,除了要求个人的控球能力,对传球的要求也越来越高。
宋人给各种不同的“白打”表演起了花名,二人场叫“踢花枝”,三人场叫“踢官场”,四人场叫“流星赶月”,五人场叫“小出尖”,六人场叫“大出尖”,七人场叫“落花流水”,八人场叫“八仙过海”,九人场叫“踢花心”,十人场大概因为踢的人不多,所以没有留下花名。
我没法详细解说各种“白打”表演繁复的规则,否则说到明天天亮也说不完。但结合这些花名,你也不难想象古人蹴鞠的花样之多、心思之巧。要知道,那时许多艺人是靠在瓦舍勾栏里踢球挣钱吃饭的,跟现在的职业球员也差不多,球踢得好不好,直接关系到饭碗。在经济利益的刺激下,各种“白打”表演推陈出新,越踢越精彩。
球门被称风流眼队长输球抹白粉
倘若我们穿越回宋代广州城,除了观赏“白打”,还可以看到两军对垒的足球赛。刚才说了,宋代的足球赛只设一个球门。这个球门就立在球场中央,两个门柱高达十米,两柱之间宽不到一米,一张大网覆盖在球门上,中间开一个洞,俗称“风流眼”,参赛的两支队伍穿着青红两色不同的衣服,按次序分列球门两旁,称为“左军”与“右军”。
有地方官亲临观看的球赛,还有上百人的乐队,在旁边敲锣打鼓。震天的鼓声加上成千上万观众的呐喊声,那一股气势,与今天的越秀山体育场不相上下。气势,今天越秀山体育场的氛围,恰恰是传承了老祖宗对足球的热情呢。
现在的足球赛,每队参赛者不得多于十一人,宋代的足球赛,规模还要大一些。“左军”与“右军”最多分别有16人,队长称为球头,副队长称为骁色。“左军”球头开球,随即双方开始争夺,裁判计数,进球多的一方取胜。有意思的是,那时的球赛,只有球头可以进球,其他人只有传球的份,而且还不能随便乱传,而是要遵循长幼尊卑的规矩。
不过,球头地位尊贵,自己的队伍若赢了球,自然成了英雄,风光无限;可如果输了球,不但要吃鞭子,还要被人在脸上涂抹白粉,带着沮丧与尴尬的表情,在众人的哄堂大笑中,带着一帮垂头丧气的兄弟仓皇退场。真所谓“地位越高,责任越大”,这一句格言倒是在宋代的足球场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。